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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得到鋼筆的那一刻起,我就不說話了。不是不會說話,而是不說話。有人問我什麼,我便在自己的掌心上回答。鋼筆是我拿過最重的一種筆,久了以後,便在我的中指側磨上了一層繭。

  有的時候字跡會被汗暈開,「像是爬行的小動物。」她說。小動物從筆管裡慢慢爬出來,在我凹凸的手掌上顛簸著,有些辛苦地爬進她的眼底。

  她問我怎麼都不說話了,問我聲音到哪裡去了。我拿起筆來,墨水介於藍色和黑色之間,很難確定究竟是哪種。我很難抉擇究竟該寫「這裡」還是畫上一枝鋼筆的圖樣。

  最後,我決定讓她直接看到我的聲音。我把筆蓋收在口袋裡,旋開筆的亮鋼外殼,抽出中心的墨水管芯。我拿它碰她的掌心。

  就在那一秒,筆芯內的油墨像突然溶化的雪,啪地滴在她的手上。那雙纖細的手猛地握上,彷彿緊緊捕捉到某種小動物,彷彿捕捉到我的尖叫、哭泣、微笑、一切話語以及話語之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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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huck15820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