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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許久以來,我會折的紙飛機就一種:長方形紙沿長邊對折,拈同一短邊兩角壓向中線,然後外翻。外翻而成的「翅膀」要是「骨幹」的三倍長,如此翼面才廣,才飛得遠。

  忘了是誰敎我的,在飛機擲出之前,要在機頭呵一口氣,使它吃濕微重,然後手捏「骨幹」後三分之一左右的位置,轉手腕輕甩。紙製品輕薄,用力狠不如用力巧,悠悠慢慢飛出去反而能久滯空中,多飛個幾步。

  我一直試著用它運送點什麼。我起初把糖果放在上面,可是太重了;我又把餅乾磨成粉夾在折縫裡,但摩成了粉的餅乾無論是運送給誰都不會喜歡吃。最後,我用硬紙折飛機,再用膠帶在左右翼下黏上糖果,就像電視上加掛了飛彈的轟炸機。結果轟炸機一起飛就撞毀在地面了。

  於是我才知道,它除了運送自己以外,什麼也載不動的。

  但在我十四歲的時候,它還是幫我載了些東西。夏天的晚自習教室裡,飛蟲在空中亂竄,我秘密地寫下幾行字,趁溫度未散,筆墨還暖熟的時候將字條折成一架又一架的紙飛機。它們飛得悠悠慢慢,正夠一個女孩伸起白淨的手,握住。

  我至今仍記得拆開女孩擲來的最後一架飛機時的情景。她俐落地甩手,勁道巧妙,它就這麼停在我的桌子中心,密密麻麻的墨水彷彿要穿透紙張。我除了承認它原來從沒有幫我載送過什麼以外,沒有更嚴重的感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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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chuck15820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