謊言或真理的技藝

﹝原始版﹞

耳語在陽光落下的那刻傳遍島國
我們都獲悉了世界滅亡的預言
就在明天，我們會慢慢變成恐龍和蕨類，在下一次冰河期結束後
伸出火焰一樣貪婪的爪子
──但那是以後的事了。在隕石尚未撞擊的
現在，日曆才撕去，天空還很美，颱風剛走
我們還有許多的夢想未完成。政府公告：
「今日警察公休。」大家都知道今天就是永恆了
歡呼著迎接執政團隊的第一件德政
我們紛紛走出戶外，在適合野餐的氣溫中
大口吃掉兩條高速公路，以及上面散發芝麻香氣的小轎車
沒有什麼人抗議這場狂歡，除了一個單親家庭，一對東南亞情侶
和一名反政府主義的作家。但他們都銘記著信條
少數服從多數。因此我們尊重地分給大家一顆水泥糖果
孩子們先是笑了，既而被牙醫的咒語惹哭
記者遂包圍教育部：「部長部長關於牙痛您有什麼看法孩子的未來不能等……」
部長以偶像歌手的身姿上台，輕咳一聲，兩支牙膏廣告埋伏在麥克風上：
「這個，我們，研究的結果，好孩子都該開始寫日記。」孩子們立刻又笑岔了氣
提筆寫道：「今天老師教我們貪污，為我們的就業鋪路
老師禁止火星文和文言文，因為明天起大家都說台語。」
在世界末日的前一日，立法院終於稱讚了教材，通過預算讓全島的禿頭教師植髮
美中不足的是今天的營養午餐，湯桶裡竟然是珍珠奶茶。國防部長
在植物園發表演說：「我們需要X艇；我們需要很貴的X艇
我們需要很貴且放在海裡會漏水的X艇。」他揮拳的氣流削斷了兩公分的鐵路
一輛自強號因而滾落山谷，罹難者一半是外籍新娘另外一半是保險業者
交通部與外交部卻發出聯合文告，宣稱一切是外星人搞的鬼
請民眾保持冷靜切勿驚惶予敵間諜滲透破壞之機打擊民心士氣
文告拍成視訊闖進每戶人家的電視機，部會首長擁著總統笑容可掬
內閣順便催眠了正在寫日記的我們：「為慶祝資本主義的消滅，政府特價配給
每人一把點四五，子彈請配岩漿服用。」我們聽話地拔掉電源，上床開了瓦斯
日記本則不想上鎖，在桌上敞成一隻飛走的翼手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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﹝投稿版﹞

耳語在日出那刻傳遍島國
我們都獲悉了世界滅亡的預言
就在明天，我們會慢慢變成恐龍和蕨類
在下一次冰河期末伸出火焰形狀的爪子
──但那是以後的事了。在隕石尚未撞擊的
現在，日曆才撕去，天空還很美，颱風剛走
我們的夢想和日記都還在寫。政府公告：
「今日警察公休。」大家歡呼迎接執政團隊第一件德政
我們在適合野餐的氣溫中出門
吃掉高速公路，配芝麻般的小轎車
沒有人抗議，除了一些單親家庭、東南亞情侶
和反政府作家。但他們都銘記著
少數服從多數，因此被尊重地分給一顆水泥糖果
孩子們先是笑了，既而被牙醫的咒語惹哭
記者遂包圍教育部：「部長部長關於牙痛您有什麼看法孩子的未來不能等……」
部長上台輕咳，牙膏廣告埋伏在旁：「這個，
我們，研究的結果，好孩子都該開始寫日記。」
孩子們大笑：「今天老師教我們貪污，為我們就業鋪路
禁止火星文和文言文，明天起大家ㄍㄨㄥ　ㄉㄞˇ　ㄧˋ。」
立法院終於不再杯葛，通過預算讓禿頭教師植髮
──但營養午餐裡竟有珍珠奶茶！國防部長
大聲疾呼：「我們需要Ｘ艇；我們需要很貴的Ｘ艇
我們需要很貴且會漏水的Ｘ艇。」他的口氣削斷了鐵路
自強號因而滾落山谷，罹難者一半是外籍新娘另外一半是保險業者
交通部與外交部拍攝廣告，宣稱是外星人搞鬼
請民眾保持冷靜切勿驚惶予敵滲透破壞之機
廣告闖入每戶人家的電視，總統笑容可掬
內閣藉機宣導：「為慶祝資本主義的消滅，政府特價配給
步槍及子彈。」我們聽話地上床，打開瓦斯
日記本沒有鎖，在桌上敞成一隻飛走的翼手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