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家「驚愕的撇捺」重新開張
並且將主要在那裡活動
]]>阿慶,你的約我來赴了。我為你搭好了舞台,為你準備好一切了。一切只剩下還未出場的你啊,阿慶,在這陽光淡漠的天氣,正適合拍攝彩色照片,不是嗎?這樣的天氣才照得出你那種不偏不倚的甜味,那種落在曉婷眉眼、指掌與胸懷間的味道……
我想這次他會踐約的。
一、前言:為什麼是BBS中的表演?
BBS是台灣最具有代表性的網路次文化場域,而台大的BBS站Ptt更在近年來急速發展,一枝獨秀地成為台灣最大的BBS站台。Ptt的使用者多為與學術網路有關聯的大學生、研究生,以及與他們同一個年齡世代的人們[1]。因此,分析Ptt上使用者互動的情形,對於研究網路人際互動是具有代表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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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說,老規矩
意者請留Emai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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靠,好熱
機器全拆了欸
欸機器全拆了
一、前言
過往《台灣民報》的研究多集中在特定議題的闡述,少見完整的整理。如楊翠〈日據時期台灣婦女解放運動〉及游佳蓉〈日據時期《臺灣民報》對臺灣婦女地位倡議之探討:1923~1932〉探討的是婦女問題;高純淑〈「臺灣民報」中的孫中山先生〉則從中分析台灣與中國近現代史的相互關係;翁聖峰的〈日據時期(一九二0∼一九三二)臺灣的儒學與儒教--以「臺灣民報」為分析場域〉分析在《民報》之中呈現的思想內容;以及林佩欣從討論宗教並檢討「霸權與反抗理論」的作品〈「臺灣民報」中關於民間宗教活動的論述--兼論「霸權與反抗運動」理論〉。
這些研究都各有其特點,在單一議題上確實都能有深入的論述。在這些豐碩的成果之下,我十分訝異地發現,我們竟然沒有一份對《台灣民報》做整體探討的描述性研究。這種描述性研究並不預設一個目標議題,它的任務是提供一個大致的輪廓。這一輪廓可以使我們在了解某一議題時,正確地理解該議題在整份刊物之中所佔輕重,不至於過度放大研究對象的重要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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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正在被渡過……
周金波是活躍於1941-1945年間的台灣作家,是台灣留日學生,學成歸鄉後主要以日文寫作,在《文藝台灣》等刊物發表作品。
在傳統上,周金波被評價為支持皇民化運動的作家,也因此被貼上了為「殖民政權喉舌」的標籤。九○年代之後,有某些研究指出周金波並不是純粹為殖民政權背書,其作品中也有「很不皇民」的成分。
但無論是哪一派說法,均只是以某些孤立篇章做討論基礎。本文試圖透過對周金波小說的全面探討,討論這樣一個「留日、歸鄉」的作家面對日本與台灣兩股文化時產生的思索,並以其認同掙扎來側寫當時某一批知識分子的心理狀態。
這份研究將以文本分析為主、文獻回顧與理論思考為輔的方式進行,文本則使用前衛出版、中島利郎等編著的《周金波集》(其為周金波最為完整的中文譯本)。
煙火
我就蹲坐在路邊,背靠著微涼的車庫外鐵門。
光線一瞬間消失。
「那條路很暗喔,你確定現在走?」
「可是我想知道,究竟我們會先走到終點還是先看到日出嘛。」
我心裡想:我們怎麼可能在日出前走到終點啊?但我並沒有說出來。一方面是不想違拗她,一方面是我也沒有在下半夜走過,不敢隨便誇口。從平地的校區往山邊走,裡面還有幾個位處偏僻的學院,但這時候早就一絲光線也沒有了。路上是還有些路燈,勉強夠辨識路面。
過了學院建築,她牽緊我,望著後山黑黝的路口,用一種期待探險的興奮悄聲說:「欸,你覺得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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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麼多年下來,我的手已經能夠在空白紙張與寫滿字的紙張之間,分辨出兩者重量的細微差異了。我每天都會寫些東西,少則一張,多則寫到失去知覺睡著為止,大部分時候我根本不記得我寫過些什麼。我只是毫無停頓地揮筆、換紙,寫滿就扔到身側的地上去。
我每天早上都把紙堆扔到倉庫裡。所謂的倉庫,其實是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和牆面、地板之間的一個三角形空間,之前的屋主把那裡圍成密閉空間,還加了道門。
把它們儲存起來,只是為了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再拿出來讀,但事實上我一次也沒有再讀過。我只是日復一日地塗寫,日復一日地將它們搬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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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午夜散步的時候,我遇見了一個男人。是他先叫住我的。他在我們擦肩的瞬間看著我,說:「你也是在找酒喝嗎?」
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。這個時間這個氣氛,就算喝點酒也是正常的。他看著臉笑咧開來,一勾手示意我跟著他。他帶著我穿過某條巷子,在幾個轉角處拐彎。我不認識路,也不認識他,沒有什麼不跟他走的強烈理由。
但我突然覺得有點擔心:也許我會就喝醉,走不回原路了。
當他說到了的時候,我才赫然發現回到我家門口了。他直接掏出鑰匙,熟練地打開門,熟練地在玄關脫鞋,說:「家裡有點亂,你別介意。」我差點脫口而出家裡沒有酒啊,但又煞住,也許這是他的家。可是一直到我坐在客廳(他坐在我平常的位子,而我像個客人似地拘謹在沙發邊上)為止,我都看不出這裡跟我家有什麼不一樣。
]]>我默默地攤了一本書在面前。寢室裡很安靜,除了我以外,沒有其他人了。
我並沒有很認真地唸書。我先是打開了音樂,接著開始逛幾個例行會看的網站。我隱身登入Blog、用訪客身分登入BBS、隱藏上線MSN和即時通。沒有人會知道我正在此時、此刻上網。
網路上空無一物。我是說,什麼新增的東西也沒有。
]]>那是一家販賣所有東西的店,就開在我每天會經過的地方。無論我搬家、外宿還是在旅行途中,我總是會看到它的招牌從我眼角閃過。我知道,只有我才看得見它,它也一直在等著我踏進去。
我也說不上來,為什麼我遲遲沒有進去。我知道那裡有著我需要、想要的一切,但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:如果我進去了,也許它就會消失;也許一個人一生只能夠進去一次,我必須將它用在我真正想要的東西上。
然而,每次失去某些東西之後,我便會十分動搖。
我知道,只有我才看得見它,而且它的櫥窗櫃上陳列著我想找回的一切物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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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面的雨下得很兇很急,我牽著她的手,倉皇鑽進了地下道。
地下道的開口在左右兩端,我們在低落下來的過道裡,靠著牆角,坐下來。她的手冰涼潮濕,握起來像是用手撈起水草,沾纏著而還在滴流。但這裡是沒有雨的,觸感漸漸暖了起來。
「這裡是哪裡啊?」她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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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進出宿舍大門,便會看到一個小小的池子。池子裡的水總是淺淺一汪,誰也沒看它乾涸或者滿溢過。
池邊的水泥平台上,一直坐著一個穿長裙的女孩。幾個月之後,所有人都發現了她,我聽到了好幾種關於她的傳聞。有人說,她的男朋友意外淹死在池子裡,從此她就沒有離開過。另有一些人駁斥說,那池子那麼淺,怎麼可能出意外;他們說,死在那兒的其實就是她自己,她在某天晚上,把自己的頭埋進水裡……
從來就沒有人可以求證,或者否證這些傳說。因為,無論誰經過、或向她搭訕,她一律注視來人兩秒,重又低下頭。
學期結束的晚上,我從超商買了些飲料回宿舍,手上有些多的零錢,一撒腕拋了幾個硬幣到水池裡。當下我只是突然想起小時候很喜歡在許願池裡丟銅板,並沒有許什麼願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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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裡十點多坐上電車,空盪的車廂裡冷氣顯得更強。
我左胸的口袋裡放著一封信,我便是為了送這封信才有這麼一趟。時至今日,我連當初的收信者應當是誰都忘了,更別說信的內容。我只記得我在黏封口的時候,來來回回上了好幾次膠,直到我看不見一點縫為止。
夜車途中,我懵懵醒過來,身旁多了一個女孩。她低著頭,半長髮遮住了臉。整個車廂裡只有我們兩個人,但她卻緊挨著我。再清醒幾分,我便聽到她微微的抽泣聲。
我心裡滑過了很多個念頭。她簡直是在靠著火源取暖般靠著我。
]]>無論從哪一個方向接近,都要穿越林木夾道的小徑,才能到亭子那裡。在校園地圖上,它的名字是八角亭,但我們都叫它迴聲亭。
在柱子與柱子之間,接近頂蓋的高度,拉著幾節短牆。牆上用行草寫著建亭源起之類的文字,我卻從來沒認真讀過。我對這亭子最初的印象是很涼的風,幾乎和炎熱的外邊午間是兩個世界。
踏入亭子往中心走,從第一步開始便會有細細的回音響著。腳步聲會越來越強,彷彿身邊多了兩個、三個……十多個人在略微雜亂地走著。
大多數時候,我都是一個人到亭子裡去,躡足走入,悄悄在中心盤坐下來。這種時候,我沉聲說:「我……」亭子裡便瞬間激盪飛繞起十幾個聲音,互相干涉、重疊、削減、扭曲,彷彿爭先恐後地湧到我身邊來。
]]>母親送我字典的那年,我七歲,是上學的第一天。我的書包還沒有書,所以就把字典放進去。進教室的時候,感覺到肩膀上沉沉地壓著。
字典的外裝是桃紅色的精裝硬殼,燙金字,書頁側邊上了淡紅色。我每查過一個字,就用書背上黏著的金色絲帶夾在那頁。
為了謝謝母親,我便把每個我所聽說過、所讀過的故事告訴她。我跟她說薛仁貴三箭定天山、岳少保牛頭山救駕、羅通槍挑馬踏七座營盤……母親或邊開車、或邊看電視聽我說著,偶爾會驚奇地轉過來望我一眼:
「你怎麼知道這些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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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初戀情人交往的時候,我送了她一條髮帶。它由三色粗線交繞而成,韌性很強。我常看她一手挽著髮束,另一手一拉一繞,再放開來,披肩長髮便成了比較清爽的馬尾。在我的印象中,她從未讓髮帶離身過,即使頭髮散放,髮帶也一定繞在手腕上或者什麼貼身的東西上。
她離開的那天,我家的信箱裡躺著一個信封,裡面是一條髮帶。
但是,卻不是我送她的三色樣式。它的線身只有一條,極粗,暗紅色且壓印著簡單的線條紋路。
我一直收著那條髮帶,直到我遇見了第二任情人。我把它送給她,看她笑著用單手同時挽髮、束髮,俐落熟練。她像個小女孩般原地轉了幾圈,髮束繞著她劃出好幾個圓,「好看嗎?」她問。
]]>我常常在口袋裡轉動鑰匙,無聊的時候就把它拎在手指上旋轉。鑰匙凹凸不平的紋路在快速移動中消失,只剩下模模糊糊的銀色光圈。光圈拉出來的線條如同她的髮尾般俐落。
某一年的寒假,我從就讀的大學放假回家,才下客運,便感到寒流真的來了。我手裡攢著鑰匙,它卻沒有如同往常般溫熱起來,反而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。
最後,我不得不放開那片割手的金屬薄片。
]]> 幫忙的同學湊過來,端詳了一會兒,說:「你剛剛插錯方向,而且太用力,線頭全斷了。沒救啦。」
沒有接上鍵盤的電腦是不能開機的,主機一直停在偵測不到的畫面。同學把他的鍵盤拆給我,接上去。我打開MSN,點擊網友C,如同往常一般聊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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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手帕,我最早學會的事情是如何帶著它,但不使用它。
正方形的手帕對折兩次,變成更小的正方形以後,拿別針穿刺在衣擺上。小學老師總會讓排長一個座位一個座位地檢查:「手帕、十張衛生紙……。」就再上學的第一天,我至少拿起它十幾次。藍白兩色的碎花布面輕輕貼在桌面上,拂過去,剛剛打翻的水就會全部被吸起來。
但不知怎麼地,第二天檢查時,手帕就不見了。老師讓沒有帶手帕或衛生紙的小朋友站起來,指著我們說:「這些都是粗心大意、邋裡邋遢的人……」我的臉很燙,胸口很緊。
於是,我再也不拿手帕擦拭任何東西了。我時常會確認它還在不在,把別針解開,拿它下來反折之後,再別回去。後來,我漸漸發現,無論我用別針刺手帕多少次,只要再拔出來,一點縫隙都不會留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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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馬克杯放在桌面左手邊的角落上。天黑之後,原本仿乳牛花色繪製的杯身渾黑一片,色差分明的曲線全溶掉了。
我離開房間,沿著宿舍旁的斜坡下去。這一帶晚上沒有燈火,白天裡隨風晃動的、各種顏色的影子,現在也只剩下一層薄弱的沉灰色。我只在每天的這個時候出門,遠方還有人聲喧嘩,但這裡卻早早靜了下來。
這個時間的這個地方,從來也沒有別人來過。我是因為迷路才誤闖這裡的,在裡頭一轉就是大半天,以為自己陷在一座茂密的大森林裡,等到出來了才知道,這裡不過是二十多株樹的小園子,只是枝乾粗結,葉色掩映間,竟像是重重疊疊了幾百棵樹一樣。
把項鍊賣給我的專櫃小姐說,「這會是個很有品味的禮物。」我沒有告訴她的是,在拿起來那一瞬間,我並不知道可以將它送給誰。
銀質鏈條下繫著龜甲形的紫色水晶,形制並不特別。引起我注意的是,有一個切面的角度略微不工整,因此正面看來,光會凌亂地折開。我沒有戴過它,只是常常在不開燈的房間裡捧著它,用細細的光源照那個切面。
我會感到紫色的光點在臉上飄著,浮游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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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到鋼筆的那一刻起,我就不說話了。不是不會說話,而是不說話。有人問我什麼,我便在自己的掌心上回答。鋼筆是我拿過最重的一種筆,久了以後,便在我的中指側磨上了一層繭。
有的時候字跡會被汗暈開,「像是爬行的小動物。」她說。小動物從筆管裡慢慢爬出來,在我凹凸的手掌上顛簸著,有些辛苦地爬進她的眼底。
幾乎是出於直覺地,我在讀完這本書時,想到的是著名義大利小說家安伯托‧艾可(Umberto Eco)。1994年,他將他在哈佛大學諾頓講座的六次演講稿及結成書,書名是「Six Walks in the Fictional Woods」。在閱讀《想像的共同體》的時候,我腦中不斷地閃現的就是這個詞:「敘事森林」。我強烈地覺得,用艾可的這個詞來形容這本書,真是再貼切也沒有了。
進大學以來看過一些學術性論著,被作者奇妙的創意和論點震撼到的經驗其實並不少見,但是透過吳叡人的譯筆呈現出來的安德森卻不止於此。除了那個經典的民族定義,以及關於一波波民族主義各自繁複精密的論證之外,這本書汪洋放肆的文采是更讓我感動的。大部分的論述文章極力追求的是論證的完整和可信,因此並不在意文句是多麼僵硬艱澀。可是安德森卻同時兼具兩者,完成了看似矛盾的任務。比如第二章十分漂亮的開頭:
沒有什麼比無名戰士的紀念碑和墓園,更能鮮明地表徵現代民族主義文化了。這些紀念物之所以被賦予公開的、儀式性的敬意,恰好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被刻意塑造為空洞的,或者是根本沒人知道到底是哪些人長眠於其下。這樣的事情,是史無前例的。……一種奇怪的,屬於當代的褻瀆形式!然而,儘管這些墓園之中並沒有可以指認的凡人遺骨或者不朽的靈魂,他們卻充塞著幽靈般的民族的想像。(p17)
]]>1.事件
2002年4月29日,一群工人乘著工程車輛、帶著工具進入清大校園。幾天之內,他們在緊鄰工科系館和駐警隊的土坡上進行某種工程,只見那裏的林木一片一片被砍倒。其中有幾株樟木,和大片的相思樹,樹齡多在四、五十年以上。工程團隊伐倒樹木、挖土堀地,被砍下來的木料往學校外載了好幾車,廢枝葉與土方則堆倒在梅谷旁。
這便是當年喧騰清大的「青楓」事件。從入學開始,便不時聽到一句玩笑話般的說法,說清大在考慮一項建設可行與否時,「樹第一、草第二、人第三」。這句話反應清大師生的一個共識,亦即,樹是極重要的資產,不能隨便砍伐。這個事件之所以引起軒然大波,其背後的合約與行政問題固是原因之一,真正能激起所有人意氣的關鍵便是這上百株無端被砍的樹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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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國的路伯克﹝Percy Lubbock﹞在其著作《小說技巧論》﹝The Craft of Fiction﹞提到,「我認為小說寫作的複雜技巧問題,關鍵全在敘事觀點﹝point of view﹞──及敘述者與故事的關係上。」台灣當代名家白先勇也十分重視敘事觀點的問題,甚至在《台北人》一書中實驗各種發聲位置對於小說風貌的影響。顯然,對許多批評家和作家而言,敘事觀點幾乎被視作為小說最獨特、最重要的技術之一。
〈And the Soul Shall Dance〉這篇小說在敘事觀點上也有一些特別的地方值得思考,透過以下的討論,我們將試圖去探討:這篇小說採取什麼樣的敘事策略?為什麼?以及,我們將進一步評價作者的策略是否收到了應有的效果。甚至我們或許可以透過這種技巧上的分析,去逼近作者所欲傳達的信念。
一、話語的角度
]]>在閱讀李清照詞的經驗之中,最引起我注意的現象,莫過於「無聊」此一情緒、狀態的大量出現。李清照的詞作當中,「慵」、「閒」等一般宋詞常用的字彙大量出現不說,更是時常透過動作、直接抒發來述寫百無聊賴的情形,並隨之引出「閒愁」、「無意思」的內心景觀。我閱讀過的各家詞作很少,所以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宋詞的書寫傳統之一,但在我的認知中,我不常見到哪個文學家是如此頻繁地以「無聊」作為引子或者甚至以此為主要情緒的。
我首先要提的,是李清照年輕時期的兩首詞:〈鳳凰台上憶吹簫〉和〈一翦梅〉。在這個時期,趙明誠仍然健在,李清照還過著安適優渥﹝相對於後期﹞的生活,這兩首詞都是趙明誠離家在外時,李清照寄給丈夫表達思念的作品。此處的「無聊」可以理解成一種獨守空閨的寂寞心情,而且反映了李清照的生活條件頗佳。〈鳳凰台上憶吹簫〉一起首便是「香冷金猊,被翻紅浪,起來慵自梳頭。任寶奩塵滿,日上簾鉤。」白晝懶起,不但懶於梳頭﹝女為悅己者容?﹞,連「寶奩」滿是灰塵了都懶得擦拭。在篇章快要結尾處,「樓前流水,應念我、終日凝眸。」更是點出無所事事、終日等待引起的「一段新愁」。〈一翦梅〉裡面,獨上蘭舟遊賞、登樓、等待錦書,一方面看來,這樣鎮日閒蕩非官宦人家不可為,更重要的是在這樣的鋪敘與情緒點染之下,才能順理成章地說「花自飄零水自流,一種相思,兩處閒愁。」。這樣的「無聊」是等待、焦慮、思念、無奈的複雜綜合體,或者反過來說,是這些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作者的心頭,才外顯為東遊西盪、懶散慵軟的情態。此愁情「非干病酒,不是悲秋」,卻是曲折細膩的心情鏤刻。
接著,自然是要說李清照隨宋室南渡之後的幾篇作品。有趣的是,這個面向上的喜好﹝習性?﹞似乎並沒有隨著人生遭遇重大歷練而消失,在〈臨江仙〉和〈武陵春〉中仍然能夠清楚得見。此時趙明誠已歿,亡夫、喪國、遠走他鄉的經歷衝擊並大大影響了李清照的詞作。這個時期的「無聊」比起前期,也出現了不同的意義與面貌。〈臨江仙〉以結尾的「試燈無意思,踏雪沒心情。」總結了前文「春歸秣陵樹,人老健康城。」和「感風吟月多少事,如今老去無成。」妙的是,結尾這兩句看似是非常直白的語句,放置在此處卻不令人感到突兀,甚至使得無奈之感非常強烈地擴散了開來。〈武陵春〉先是「日晚倦梳頭」﹝而不是只有前期那樣「起來慵自梳頭」了﹞,而後更是以行動表達了提不起勁的心情:即使「聞說雙溪春尚好」也沒有興致出遊,因為「只恐雙溪蚱蜢舟,載不動許多愁。」這兩首比起前期,顯得蒼老闌跚了許多。遭逢了許多重大變故,而且多是無可挽回的憾事,作者自然會用更絕望、更無奈的姿態來書寫,而少了妻子等待丈夫的焦慮感。畢竟,已經沒有一個可能的歸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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